《私藏浪漫》成暑期档黑马,当现实流照进偶像剧

“婚姻中不一定非要有爱情,舒适稳定也很重要。”

“用不期待的态度去铺垫婚姻的底色,说不定之后的每一天都能有惊喜。”

“只要起点够低,幸福感就够高。”

2001年《流星花园》为华语偶像剧打响第一枪的时候,大概没人能想到二十多年后的偶像剧里会出现这样的台词。

曾经的偶像剧里,主角们争人格的独立、争相爱的自由、争没有一丝瑕疵的感情关系。举目皆是霸道总裁,遍地都是灰姑娘,爱要轰轰烈烈动魄惊心才好看。

但当你把视角切换到2024年暑期档的黑马现偶剧《私藏浪漫》,会发现比起霸道多金,情绪稳定是男主角身上更为人称道的优点;同频、稳定、低期待则是女主进入这段感情的开始。比起“恋人”,更能准确形容两个人关系的是“结婚搭子”——一个充满现实主义色彩和实用性的词汇。

《阅读浪漫小说》一书中,把浪漫小说又称为补偿性小说,因为阅读它们这一行为满足了女性的一些基本心理需求。偶像剧作为一款消费主力为女性的文化产品,同样承担着类似的功能。

那么,当现实流照进偶像剧,观众的审美趣味和情感需求又在发生着哪些转变?

01

现偶剧原本的定义是现代偶像剧,是指大量采用偶像艺人、以细腻青春爱情戏为主、主要场景为现代的时装电视剧。一言以蔽之就是“俊男美女谈恋爱”。

不同年代的观众对这个类型的剧集有着不同的回忆投射。

80后观众是《东京爱情故事》中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状的赤名莉香或是《悠长假期》中帅得人神共愤的木村拓哉,霓虹灯闪啊闪,跟随着那些金句台词一同广流传的还有都市男女的恋爱观。

90后观众中则几乎是看着台偶长大的,从《恶作剧之吻里》“F班的袁湘琴”到《命中注定我爱你》里的“便利贴女孩”,再到《我可能不会爱你》里那个总是很“难搞”的程又青,台偶和它的观众保持着微妙的同频,也以这样的方式参与着观众的青春。

更年轻一点的观众群体,《私藏浪漫》成暑期档黑马,当现实流照进偶像剧对现偶剧的认知可能源于韩剧。《继承者们》里长腿欧巴、《来自星星的你》中的外星人教授、《鬼怪》里无所不能的“阿加西”.......人设不断翻新的同时,梦幻程度也在大幅提高。

在经历过早期对日韩、台偶的模仿和批量生产的甜宠剧后,近年的内地偶像剧以孕育成熟的观众市场为背景,以高速发展的言情网文IP为依托,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创作特点,其中就包括在剧情、人设等方面融入大量的现实主义思考——

“一部剧带火一座城”的《去有风的地方》,女主许红豆在闺蜜去世后毅然决然选择了辞职,踏上了前往云南大理的治愈之旅。这趟旅行中不仅有爱情,还关注到了乡村振兴、留守儿童教育等现实问题。而许红豆“逃离北上广”找回个体价值的过程,同样是能让广大的年轻人有所共鸣的生活迷思。

去年的高分现偶剧《装腔启示录》,则把这种现实关注聚焦到了职场文化和新型两性关系上。男女主不管是在职场中“装腔”,还是在恋爱中“做势”,背后的阴影都是现代都市文明给身处其中的每个人带去的精神危机。

再比如上文提到的《私藏浪漫》,尽管剧集整体呈现出的观感更接近于“甜宠剧”,但创作者在人物塑造和台词设计都在努力贴近当下年轻观众的价值观。饰演女主涂筱柠的张佳宁在开播时被吐槽的“疲态”“社畜感”,可能恰恰是现实中27岁女生的真实状态。

02

偶像剧在完成“俊男美女谈恋爱”的主线叙事外,承担更多现实意义和思考价值,不仅是大势所趋,也是必要之举。

站在观众的角度上,从王宝钏挖野菜梗大范围走红到“性缘至上”的叙事手法被抨击,“反恋爱脑”已经成为了舆论主流。尤其是偶像剧中的女性角色,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审判”力度。《我的人间烟火》女主许沁,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个例子。

原著小说《一座城,在等你》2017年在晋江连载的时候口碑尚可,2023年影视版播出后却因女主被吐槽“恋爱脑”全方面爆雷,主角人设、恋爱细节、人物台词在热搜上轮番刷屏,最终酝酿成了一场现象级翻车,“白粥姐”的称号流传至今。

舆论失控最终反噬到了原著和原作者身上,小说连载时并未引起争议的情节被网友重新扒了出来,成了这部作品三观不正的“罪证”之一。

《我的人间烟火》的豆瓣评论区有这样一条高赞评论:“这部剧是人们日益增长的影视文化需求同落后的影视文化作品之间的矛盾的典范。

”时过境迁,也许现在重看这些争议会觉得“罪不至此”,但这条评论却准确无误地预言了其后不少偶像剧的命运。

很多小时候看来甜蜜美满的偶像剧,近年也因为被网友考古不同程度地翻车过。

在“反恋爱脑”的无差别扫射中,记忆中勇敢直球的袁湘琴成了“卑微舔狗”,深情寡言的江直树则是擅长冷暴力的PUA大师;《命中注定我爱你》也变成了一个渣男和第三者终成眷属的故事。

言情小说作家顾漫因其作品风格活泼、擅写日常向甜宠被称为“纯爱天花板”,影视改编作品爆款率也相当高。但去年她的小说《骄阳似我》复更之后,却有不少段落被品出了“娇妻”风味,连带着以往的作品也未能幸免。最终顾漫发文回应,表示接下来的更新会更斟酌仔细。

(顾漫回应争议▲)

毋庸置疑,观众的目光在这个时代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塑造着一部作品的文化形态,也影响着创作者的生产逻辑。

站在行业视角上,前几年低质甜宠剧充斥市场之后,偶像剧处于鄙视链底层似乎已成为了各方共识。在“降本增效”的目标指导下,内容平台都不约而同选择了“精品化”,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偶像剧。

种种因素合理之下,“爱情+职场/文旅/女性主义/合家欢等等”就成为了那个最保险最可行的选项。但无论选择哪个方向,现实主义思考都是必经的路途。

03

韩裔德国哲学家韩炳哲在《爱欲之死》中这样描述21世纪的爱情:“随着所有生活领域出现的积极化趋势,爱情也被驯化成一种消费模式,不存在风险,不考量胆识,杜绝疯癫和狂迷,避免产生任何消极和被否定的感觉。舒适的感觉和无须承担任何不良后果的刺激取代了痛苦和激情.......人们满足于追求同好者的那份舒适,放弃了对他者的渴望。被追求的是一种舒服的、最终缓慢沉淀在意识之内的熟悉感。超验性在当今的爱情中不复存在。”

现偶剧的困局,一方面是因为“霸道总裁爱上我”这样的经典叙事变得过时老套;另一方面,则根源于消费主义社会中普遍存在的“爱无能”。

“2024,观众需要什么样的现偶剧?”这个问题其实是在问:2024年,影视作品应该带给观众哪些新的爱情想象?

好在,已有一部分创作者交出了答卷——

偶像剧IP大多来自女频,大环境中女性主义的思潮变化对偶像剧创作一直产生着重要影响。韩剧《柔美的细胞小将》呈现女性视角的方式是让恋爱成为女主角柔美探索自我意识的途径,不管恋爱对象是谁,柔美始终是绝对的叙事中心。

浪漫的恋爱桥段被后置,创作者借由“细胞小将”这个设定,详尽而细腻地呈现了柔美在两性关系中如何发挥自己的主动性,如何认识自我、建构内心世界。全剧最核心的驱动力并非爱情,而是主人公柔美的自我成长。正如上野千鹤子在《始于极限》中说得那样,“在恋爱的过程中,我们受到伤害,也互相伤害,借此艰难地摸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渡给他人的自我防线,以及对方那条无法逾越的自我界线。”

对传统偶像剧套路的拆解,也可以成为现偶剧的发力方向。高分国产现偶《我可能遇到了救星》当中,男女主虽然也是“霸总×打工人”的设定,但创作者会让主角反思身份差距给女主造成的隐形压迫,这也是对过往“霸总”的叩问。

女二男二这对CP的设定则是霸总小说作者和霸总文资深读者,两个人的互动大量围绕玛丽苏文学创作展开,带领观众从全新的视角展开思考。

虽然这两部作品各有瑕疵,但整体瑕不掩瑜,在现有的框架中做出了力所能及的创新,也为偶像剧创作提供了新的可能样本。而这也恰恰是创作者们需要时刻谨记的,过时的从来都不是偶像剧,而是落后的创作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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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冰

这家伙太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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